对话村上隆:现在是成为艺术家的最佳时机

同时谈及与 Hublot 的合作故事、标志性风格的由来,及对于人工智能创作艺术的看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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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 2021 年宣布首次合作开始,日本艺术家村上隆将自己标志性的太阳花注入 Hublot 的经典设计之后,先后为腕表世界奉献了多款极具艺术性的联名作品,包括全黑及彩虹两款 Classic Fusion,专为 Only Watch慈善拍卖会推出的 MP-15 村上隆陀飞轮孤品腕表,以及与时俱进的 NFT 数字作品系列等等。在谈到为何选择与 Hublot 合作时,村上隆坦言因为后者给了他很大的「创作自由度」,而本月,双方又在新加坡举办盛大的发布活动,正式揭开了新款 MP-15 联名腕表的神秘面纱。

这款新作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独立表盘,但却通过独特的设计构思将表壳、机芯和表盘融为一体。腕表的中央位置设有 Hublot 的首款中置飞行陀飞轮,其周围环绕着太阳花图案,12 片完全以蓝宝石材质打造而成的花瓣交辉相应,完全透明的澄澈设计光彩夺目,而指针则巧妙地安置于边缘。在发布活动之前,我们也有幸听到了村上隆亲自解读其与 Hublot 的合作故事,同时分享了他眼中的时间艺术,其艺术风格的形成,以及对于未来艺术形式的思考等话题。

鉴于您之前与奢侈品品牌合作所取得的成功,是什么原因让您决定与 Hublot 合作?

村上隆:主要是因为 Hublot 日本团队的缘故,他们多次向我提出合作邀请,所以我就答应了(笑)!其实第一次我拒绝了,因为我不太想做那种类似于「封面」设计的合作,对我来说太无聊了。所以当 Hublot 日本团队第二次找我并向我保证,我可以随心所欲发挥的时候,我就答应了。后来我受邀参观了 Hublot 的制表工厂,他们所展现的质量、潜力…令人印象深刻!

「对我来说,利用活着的时间为未来的观众创作好的作品,就是我与时间的关系。」

您经常与他人或品牌进行合作,在合作过程中您最喜欢的地方是?

我喜欢参观工厂!像我刚开始与 Louis Vuitton 合作时,我受邀参观了他们的工厂,那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环境,我喜欢那里的气味、员工和制度,一切都令人印象深刻。这也许与我的成长背景有关,在我小时候,我父亲是位出租车公司的司机,有时我会跟他一起去出租车维修车间,它们都有着相似的气味,空气中弥漫着油的味道,我喜欢这种工厂环境和在那里工作的人们!

对话村上隆:现在是成为艺术家的最佳时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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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谈谈您与时间的关系吗?

当你去艺术博物馆时,大多数挂在墙上展示的作品,基本都来自已故的艺术家们。对我来说,利用活着的时间为未来的观众创作好的作品,就是我与时间的关系。

对于您来说,时间意味着什么?

实际上,我很喜欢在 YouTube 上观看讨论时间、空间和宇宙等与物理学有关的视频。有一部电影叫做《星际穿越》,我非常喜欢,它让我思考我们如何才能超越所有可能性。对我来说,这个世界不是四维的,它更像是一个多元宇宙。所以基本上,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物理学迷,我认为时间不是线性的,而是多面的。

在和 Hublot 合作之前,您对腕表感兴趣吗?它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?

自从与 LV 合作以来,我受邀参加了许多活动,尤其是在瑞士的一次表展,我参加了所有由展会举办的派对、晚宴和活动,我就这样进入了奢华腕表的世界。此外,我还与日本独立制表大师浅冈菅美(Hajime Asaoka)进行了合作。在我与他的合作过程中,我意识到了制表的复杂性与艺术是非常相似的,这让我对这个领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私下里您是否也是一位腕表收藏家?

老实说,我并不是腕表收藏家,但我能理解收藏家的心态,因为我是个超级狂热的陶瓷收藏者。每当我为我的收藏、艺术品和陶瓷购买材料时,其实我并不需要一股脑地买下所有东西,但就像上瘾一样,总想多添置点什么。在艺术品收藏中,如何在上瘾和预算之间保持平衡是非常关键的。客户有自己的预算,但同时也怀揣着拥有一件收藏品的梦想。对我来说,我完全能理解腕表收藏者的心态,尤其是时间连接着你的过去和未来,但我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腕表收藏者。

您觉得制表和您的艺术创作有哪些相似之处?

一枚腕表和一件艺术品都可以流传百年,任何能在百年后被人们想到的东西都是强大的,而且它还能保留原有的品质和故事背景。在这一点上,我认为两者是极其相似的。

在和 Hublot 的合作中,您想讲述哪些故事?

实际上,在昨天看到成品前,我有很多想说的话。但看到它后,我只剩惊叹!这是一种只有在面对如此美妙且如此令人惊艳的东西时,才会产生的感觉。你无需阐述过多话语,作品本身就足以表达一切。

您标志性的太阳花出现在 MP-15 腕表的设计上,能告诉我们有关太阳花背后的故事吗?

我有日本传统绘画专业的博士学位,这种绘画风格的主题经常出现雪、月、花或花、鸟、月等自然元素,从不涉及任何人物。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要探索这一主题,如果我想要使其受西方喜爱,我需要让一个人物成为艺术品的主角。因此,我给太阳花增添了一个面孔,那就是我的角色,一朵花,但带有人类元素。

您如何理解「融合的艺术」?能谈谈你与 Hublot 合作数字艺术及 NFT 的经验吗?

正如大家所知,NFT 在一年半前非常流行,Facebook 也更名为 Meta,每个人都认为元宇宙是当下最热门的话题。我确实相信元宇宙,一部分原因来自我当时年仅 10 岁的小孩,疫情期间,我看到了他是如何通过网络与他游戏里的好友进行交流,这就是元宇宙的重要性,我感觉有时艺术家过于坚守他们的核心价值,他们不会妥协。但在我看来,你应该时刻准备好迎接变化,适应它并将其与你已经掌握的风格融合在一起。所以对我来说,「融合」是将我所信仰的与当下流行趋势相结合。我一直在建议 Hublot 将我的标志性太阳花与 NFT 相连,我认为会购买我所参与设计的腕表消费者,都应该拥有一份 NFT。

「疫情期间,我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刻。我的公司濒临破产,无法支付税款,但幸运的是,公司挺下来了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为年轻一代发声,并邀请他们到工作室,以获取新的想法及创意,他们真的给我们带来了新的生机。」

面对如此多的项目及合作,您是怎样保持如此高水平的创作活力的?

疫情期间,我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刻。我的公司濒临破产,无法支付税款,但幸运的是,公司挺下来了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为年轻一代发声,并邀请他们到工作室,以获取新的想法及创意,他们真的给我们带来了新的生机。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指挥家,我不弹吉他或其他什么乐器,只是公司内外的「指挥者」。这一代的年轻人确实给了我们力量,也带给了我们美好的心情。

对话村上隆:现在是成为艺术家的最佳时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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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成长在在波普艺术时代,您是如何将其影响融入日式风格的?

当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,英国艺术界对我的影响很大。例如 Damien Hirst 和 YBA 运动,当时随着这些艺术家的涌现,我就在思考,在波普艺术、概念艺术、极简主义等潮流之后,我如何从日本文化中汲取灵感并使之流行?我认为日本的漫画文化是不错的选择,尽管它很复杂。它并不是黑白绘画,而是介于两者之间,一切都是灰色的,展现事物的真实性。

我的主题是 70-80 年代的日本漫画,然后创作了 Mr. DOB。虽然很多人说它看起来像米老鼠,但实际上,它的灵感来自于日本漫画风格的猫。在国际上,它可能很难被理解,但在当地具有重要意义。然后,我显然创作了「超扁平 Superflat」,尽管经常被错误地与波普艺术相比,但实际上它们完全相反。

您如何看待数字艺术的未来和人工智能的作用?

一切都是创作的工具。现在苹果电脑都是可随身携带的,但在我 29 岁的时候,苹果 II 才刚问世。所以,与现在的新款 iPhone 相比,那时的潜力真的相当有限。但在那个时代,还是有很多设计师失业,然后有很多年轻创作者成功地成为专业人士。或许 AI 也会如此,很多有创造力的人能会因此离开,但其他工作会被创造出来,比如快速工程、快速设计,或者其他类似的工作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里的关键词是「快速」。时代在变化,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无法逃避新事物的原因。但我们已经开始使用 AI,而且感觉非常棒,是一次了不起的体验。它有助于保持创造力的高速发展。

「现在艺术家的生存方式是在 Instagram 或 YouTube 上发帖,然后找到客户,给他们看你的作品并卖出拿到酬劳。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当今的生存之道。」

对您来说,成为艺术家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好处是什么?

我认为现在是成为艺术家的最佳时机,因为现在艺术家能够赚钱!但你要知道,200 年前并非如此。我曾在东京一家很小的独立画廊遇到了一位年仅 23 岁的年轻艺术家,然后邀请她到我的画廊见面,她带了几幅画到我的工作室,我问她想不想和我一起在画廊展出,她说没必要,她可以在网上赚钱。顺便说一下,也就两三百美元。这个过程看起来毫无新意,但她的画作确实很棒。现在艺术家的生存方式是在 Instagram 或 YouTube 上发帖,然后找到客户,给他们看你的作品并卖出拿到酬劳。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当今的生存之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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